人生深度探討

人生境界  季子

有一個故事說,北海裡有一種奇大無比的魚,名字叫鯤,有一天它變成了鳥,就是大鵬。當牠奮然飛翔時,雙翼如雲,飛過大海,飛到了南方的天池。怪談作家齊諧更加油添醋地說,大鵬從南天池起飛時,激起浪花三千里,扶搖而上青天九萬里,迅如六月的疾風。

小蟬和班鳩聽到這個故事大笑說:「我們用盡力氣,也不過飛得像榆樹或枋樹那樣高,甚至有時還飛不到那麼高就落地了,什麼鳥可能南飛到萬里?別吹牛了!」

另一種小鳥也不相信:「像我騰躍而上,大不了只有數十尺,便折而向下;我能在草上飛翔,也算是會飛的高手了,牠靠什麼本領能做到那一步呢?」(註)

這是古哲莊子說的故事,內有寓言味道,顯示個人識見有限時,難免坐井觀天。

佛學界有個人人皆知的故事,有位僧人最先「看山是山,看水是水。」學佛之後「看山不是山,看水不是水。」再後來內心徹悟,「看山又是山,看水又是水。」

「看山是山,看水是水」是一般人眼裡的山水,看到的是山水的形貌,亦即具象的山水。但佛家認知「四大皆空」;世間萬物皆幻,山水何獨不然?儘管有形的山水仍在原地未動,但心中卻是山水俱無,所以「看山不是山,看水不是水」了。

最後為什麼又變成「看山又是山,看水又是水。」了呢?這是境界的更進一層,所謂「空即是色,色即是空」。色固然是空,空又何嘗不是色呢?至此人生境界步入了忘我,對萬物有情,眼睛看到的已是有情山水了。

這有一個類似的譬方,我們到國外遊歷時,看到名山勝水,會覺得它美,也會興起一些詩意,但也僅此罷了。可是如果我們回到久別的故鄉,看到兒時經常踏青尋梅的山水時,情境交融,內心激盪,似可聽到山水的呼喚,那山水在我們心目中和在別人心目中的感覺自然不同。

註:見莊子逍遙遊:「北冥有魚,其名為鯤。鯤之大,不知其幾千里也。化而為鳥,其名為鵬。鵬之背,不知其幾千里也;怒而飛,其翼若垂天之雲。是鳥也,海運則徙於南冥。南冥者,天池也。」齊諧者,志怪者也。諧之言曰:「鵬之徙於南冥也,水擊三千里,博扶搖而上者九萬里,去以六月息者也。」

蜩與學鳩笑之曰:「我決起而飛,槍榆枋而止,時則不至而控於地而己矣,奚以之九萬里而南為?」

斥鴳笑之曰:「彼且而適也?我騰躍而上,不過數仞而下,翱翔蓬蒿之間,此亦飛之至也。而彼且奚適也?」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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